第四十七章 局促
倚青凝摇头，这才感觉胳膊的伤痕，疼的龇牙利嘴，皱眉看着远处不知死活的人：“疯子。”
紫苏跑过来，看着倚青凝胳膊的伤，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没保护好小姐，她完了。
这个念头只出现一瞬，下一瞬撕下衣摆处的布料给倚青凝简单包扎止血。
利剑拔出，那乞丐的手掌上的血喷涌而出，她被绑住手脚，扭跪在地。
“倚青凝，你不得好死！你害我如此却能安然无恙！天道不公！”
刚刚事发突然，倚青凝并未注意她说什么，现在在听她对自己如此大的恨意，她只觉得满心疑惑。
这个声音沙哑如老妪般的乞丐，她不曾害过啊？印象中她虽恶毒，但都是对象都是倚萱薇，对于旁人，只要没来招惹她，她也没心情去招惹。
“抬起她的头。”
小厮闻言没动，看向轿子。
“听倚二小姐吩咐。”
“是！”
小厮用刀尖抬起她的下巴，把乱糟糟的头发别在两侧。
倚青凝看着她，眉眼处有些眼熟，并未第一时间认出。
“紫烟？！”紫苏诧异。
不过两月不见，眼前的人已经判若两人，若不是紫烟曾与她朝夕相处，她都认不出来。
那日紫烟被小厮人牙子带去后，倚青凝也曾派人查过与她互通情书的人，那人很谨慎，没留下任何证据，书信是经多人之手传到紫烟手里，每次人也不同，无线索可查。
王嬷嬷也派人盯了紫烟一段时间，只知道被一个老光棍买下，幕后之人始终未出手，便没再继续盯着。
紫烟眸子里净是恨意：“都是你！你怎么不像以前那样蠢！如果不是你，他早就娶我进门，你害我被别人玷污，他嫌弃我了，他嫌弃我了！都是你！倚青凝，你怎么不去死！”
说的太难听，小厮直接卸了她下巴，她只能呜咽，再说不出恶毒骂人的话。
她被老光棍买了十日左右，有一个富商花钱把她买出来，但是不肯见她，她知道，一定是写信的公子，但她找不到，那人把她赎出来给了些银两就消失不见。
她身上的银两被人偷了，无钱无势，做工被欺压，连身像样的衣裳都买不起。她抹脏自己的脸，和乞丐为伍，她觉得，她沦为现在这摸样，都是怨倚青凝。
张凌凌捂住倚青凝的耳朵，这样的污言秽语她听了都不舒服。
倚青凝轻轻拿下她的手，步履缓缓上前，一步一步走在紫烟的心上。
她在一步之距停下，蹲在紫烟面前，冷笑一声：“笑话，紫烟，你在府里时可曾苛待过你？把自己的未来放在一个男人的信里，到现在，还不明白你的仇人是谁，该说你蠢呢……还是蠢呢？”
“我告诉你，我会活着，活到长命百岁，很可惜，你是看不到那一天。”
张凌凌呆愣愣看着现在较劲的倚青凝，这样的倚青凝才和传言中的张扬跋扈有些符合。这才是真正的倚青凝吗？她似乎第一天认识她，眼中有些茫然，有些不敢接近。
纪锦城闻言倒是勾唇一笑，似乎对这样的倚青凝一点也不意外。
经此变故，倚青凝二人也无了月下漫步的心思。
如今只有一辆马车，倚青凝拉着张凌凌和紫苏理所当然的朝纪锦城的马车走去，准备上车时，赶车的小厮下意识拦住。
“啊？不会让我们走回去吧？”
让她从芙蓉酒楼先走到城南的张家，再从张家走到城东的倚府吗？她怕是得走一两个时辰！
“祁林，不得放肆。”
被唤作祁林的小厮收了胳膊，恭谨应是。
倚青凝三下五除二的爬上马车，胳膊上的伤将那团衣服晕染成红色。
刚刚胳膊用了力，倚青凝被疼的龇牙咧嘴，缓了一会儿后转头又用没受伤的胳膊去拉张凌凌和紫苏。
张凌凌有些犹豫，这是她第一次坐如此精致华贵的马车，她怕纪锦城会不愿。
“快点呀，再犹豫天都亮啦。”
张凌凌抿唇，将手放在倚青凝手上，借力上去。紫苏也跟着上去。
倚青凝撩开车帘就进去。
干净，奢华，宽敞，会享受。
倚青凝犹豫了。
怕自己手臂上的血弄脏马车的紫檀木和凉地毯，放下车帘就在马车外坐下。
再加上一开始小厮拦人，他应当是不喜旁人与他同乘马车。
“我在外面坐会儿，看看月亮，凌凌，你进去吧。”
倚青凝望着月亮，眼睛眨巴眨巴，似乎真的是为了看月亮。心里暗暗想着回去要好好给母亲说道说道，下次记得她们晚回家记得多派辆马车来接人。
倚萱薇今日出行未坐马车，便只有一辆马车，被倚青舟和倚萱薇用了。
紫苏坐在倚青凝旁边，张凌凌不敢和纪锦城单独在一个车厢，但是内心也是想进去的，犹豫一会儿还是选择坐在外面。
纪锦城：“……车厢里是有什么毒虫猛兽吗？”
祁林赶车也不是很好施展，平日里只旁边坐个祁木，如今祁木去把那个疯子绑去京兆府，现在身后坐着三个小姐，有点拥挤。
倚青凝道：“倒也不是，我刚刚打了一架，身上脏扑扑的，怕弄脏了马车。”
祁林手上的缰绳一顿，好一个打了一架，不是被刺杀吗？
不过，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有分寸，他家少爷最喜干净。
“无妨。进来吧，若是你兄长知道了，该怪我言而无信。”
祁林：……
“不了吧，外面挺好的，吹着晚风看月亮，也别有一番意境。”
纪锦城不说话了。
空气安静的只能听到马蹄声。
祁林在第n次不能杨胳膊扯马缰后，道：“倚二小姐，你还是进去吧，我家少爷注重名节，你这样别人会以为我家少爷不懂怜香惜玉。”
倚青凝拿开捂着胳膊的手看了看，没有渗血了，小心点应该不会弄脏马车，于是撩开车帘进去，坐在最靠车门的边沿。
“那就麻烦纪世子了。”倚青凝第一次这么局促，想起张凌凌还在外面，又把张凌凌拉进来。
两人一左一右坐在边沿处。
纪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