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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兽刑警

第67章 大志爸的消息

野兽刑警 芦舟生 4002 2025-10-14 22:42:30

  为了帮忙找工作,何大志特意请了假,结果过程意想不到的顺利,反倒又空下半天时间。

  一想到家里的债务,何大志坐立难安,干脆还是回码头干活来得踏实。

  辰星码头在港岛西北侧,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周围荒木丛生人烟稀少,海域礁石林立,无法停靠大船,只是个不起眼的小码头。

  小码头也有小码头的用处。

  一些付不起高昂停泊费的私人船主常常会从这里上岸,这里的货物也大致分为两种,不值钱的,和不知道的。

  何大志换了件破旧的背心,又压低了帽舌,看到熟人迎面走来,抬手打了招呼。

  灰尘沾上汗渍虽显得人脏兮兮的,但也掩盖了些许真实面目,最重要的是这样的打扮在码头很常见,也让何大志能安心在这里赚钱。

  “今天活多吗,有没有大单?”何大志扔了支烟过去。

  对面的大块头摘了半截的棉线手套,又脱了背心揉作一团擦脸,喝水,做完一系列动作才将压折的烟小心捋直,别在耳朵后面。

  “上午有个大生意,不知道是什么,一半的人都去了,下午呢,听说都是些海货,要的人少,你赶紧去报道吧。”

  “好,谢了。”

  说话间眼睛早就在岸边来回搜寻,找到目标后,何大志拍了拍手就往前面小跑去。

  “乐哥,我下午不请假了。”

  站在码头边的一个人听到声音后抬起头来,身上穿着条子衬衣,手上拿着笔和本子,显然是个小主管。

  “那行,等下有货到,他们还在吃饭,你先来干吧。”

  “好的好的,谢谢乐哥。”何大志又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往叫乐哥的人手里塞了一支。

  辰星是个小码头。

  因为没什么利润,一直处于半废弃状态,后来被租了出去,备案的时候才知道是前地产大王单成均的产业。

  单成均的女婿接手了许多单家的资产,但是股东会不是这么好忽悠的,有些东西裴兆南能用,但有些他碰不了。

  辰星码头就是其中一个资产,码头他能用,但是想在码头周边的海域和地块做生意,还是要看股东会的意思。

  股东会不松口,裴兆南一点办法都没有。

  如此鸡肋的一处地方,裴兆南也懒得浪费精力,干脆找了承包商坐着收租来得轻松。

  承包商是家族企业,但生意主要在国外,于是又找了职业经理人。

  职业经理人自然不会亲自管着一个小小的码头,所以将相关的事务都交给了乐哥负责,只有每月月初会来处理一下账目。

  这样一来,乐哥就是码头上最大的负责人了,能不能在码头上干活全凭乐哥一句话。

  乐哥全名赵加乐,有个商贩父亲,从小耳濡目染,十三岁就赚了第一桶金,后来父亲生病过世,他就成了家里顶梁柱。

  可能是因为自小的熏陶,别的优点没有,就是机灵,会看脸色。

  职业经理人说白了也是个打工的,辰星码头受限太多,他的薪水只能保证有正常偏下的收益,倘若要更进一步,那就是别的价钱了。

  乐哥察言观色,看出了这一点,每月的账目做得很完美,将收益保持在一个合理阶段,私下里又召集了一帮码头工,从他们那边收人头费,账目上没有的收益自然是进了自己的口袋。

  当然其他人要想在码头干也可以,乐哥知道总要给人留条活路,万一有些不服气的捅到职业经理人那里,他也要丢工作的。

  只是不交人头费的话就接不了大活,毕竟只有乐哥知道什么时候有什么货到,只消将人应付开或者让船主晚那么半个小时到,自然能让自己人干上活。

  天气正是最热的时候,往常工人都会歇歇等到下午阳光没那么烈的时候再干。

  但何大志本身就停了一上午工,想着能在中午赶上来拿到全天的工钱也是好的。

  船靠岸了,上面下来两个人,一个戴墨镜,一个戴着块粗制滥造的假金表。他看了看货船,显然不是普通的渔船,那么船上的货也是不能说的,本身低着的头更低了。

  刚做这个的时候何大志没经验,力气小没拿动,把货摔了,看到箱子里掉出来的东西差点吓死,还是乐哥帮忙说情那些人才放过他。

  后面乐哥还教何大志,越是发现不得了的货就越要淡定,不然别人一看你情绪太激动,知道是个藏不住事的,枪走火就倒霉了。

  何大志低着头一声不吭,人家要他搬哪就搬哪,勤劳得跟个任劳任怨的老黄狗似的。

  “水哥的货真出问题了?”金表男凑到墨镜男面前,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墨镜男点点头,眼睛还盯着何大志,“听说是找的老手,碰上警察被看出破绽了。”

  “什么老手,就运过几次货,又不是帮里的人,喏,跟这个也没什么区别。”

  金表男显然看不惯那个叫水哥的,后面说的话言语之中都带着按捺不住的嘲讽,墨镜男似乎看不下下去了,主动提醒。

  “你收敛点吧,让水哥知道你这么得瑟,再找人揍你一顿。”

  何大志战战兢兢抱着货箱,努力不去听那两个人讲的八卦,生怕又被盯上找茬。

  搬了三四箱后,码头上几个平日里都很积极的工人也休息够了,来了帮手,何大志不总是被人盯着算是能松口气了。

  临近傍晚,搬了大半天货的何大志结了工钱,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却见大志妈坐在一边满是愁容,眼睛微红似乎刚哭过。

  “妈,怎么了?”

  大志妈被惊醒一般,抹了把脸故作轻松道,“你回来了,我……我饭还没做,我这就做。”

  家里的情况很不好,何大志心里明白,但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笨拙地掏空了口袋,“妈,我今天的工钱你先收着。”

  “哎,好。”大志妈停下手里的活,郑重其事地接过,转身进了房间藏钱。

  自从债主闹过后,家里的钱都是大志妈找地方分开藏起来的,为的就是能留下点饭钱。

  “大哥,你看我今天捡了这么多烟头。”三弟兴冲冲跑来,将手里的战利品高高举起。

  “嗯,大义最厉害了。”何大志夸了一句,又去看妹妹的功课。

  何大义则将烟头拆开,倒出剩下的烟丝,何大仁就将烟丝归拢到一处,拿裁好的纸糊成一支新的。

  这些做好的烟都能卖钱,虽然卖的便宜但也能有些收入,有时何大志跟码头的工人应酬也用,但要是送给乐哥那样的人抽,就有点不够了。

  因此何大志身上还带着一盒小卖铺买的原装烟,开封到现在也没送出过几次。

  屋里又传来微弱的哭泣声,何大志察觉到有些不对劲,转头问二弟,“今天谁来过了吗?”

  大仁回想了一下摇摇头,安安却抬起小脸神秘兮兮地说,“我知道,文进叔来过,找了妈说话,二哥出去上厕所了没看到,三哥去打水漂了。”

  徐文进?

  他来干什么?

  这人是大志爸的发小,但何大志一向不喜欢他,当初骗大志爸的那几个朋友就是他介绍的,不过后来他说自己也被骗了,大志爸心一软,就不追究了。

  有徐文进在,准没好事,也不知他跟妈说了什么,何大志忧心忡忡,但也没法直接质问,就这样辗转反侧过了一夜,第二天又照常去码头上工。

  送餐盒的何家诚适应得很好,实在是之前几个月他闲得没事将城寨大大小小能走人的路和不能走的路都走遍了。

  本打算就这样一鼓作气送完所有订单,临近中午的时候却出了岔子。

  一个孩子跑到戚家饭馆哭着找何家诚,戚若妍愣了,戚国邦也愣了,刚一脚踏入饭馆的何家诚也愣了。

  “文……文哥,要债的人又来了。”大仁边哭鼻子还流着血。

  何家诚跟戚国邦眼神示意了一下就飞奔出去,何大仁刚想跟出去,就被戚若妍一把抓住。

  “妍妍姐……”大仁可怜巴巴地喊。

  戚若妍抽了几张纸就往鼻子里塞,“先止血,你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手脚并用加上攀墙越脊,不过三分钟何家诚就到了目的地,正见着大志妈头发凌乱地抱着一人的腿不让走。

  几个人也是抬着家里所剩无几的家具,安安和大义也被人夹在胳肢窝底下,当做战利品一般。

  “又来?”

  何家诚三下五除二就将人打趴下,不过这回,眼神黑得可怕,饶是两个孩子和大志妈见了,也不由缩了缩身子。

  不过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情绪,废了一人一条腿就让他们滚了。

  起码下次再来的,就不是这些废物了,来多少人,他就废多少人。

  何大志到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片狼藉,弟弟妹妹一拥而上,只一味哭泣,母亲坐在床边,鬓边白发似乎一夜之间便有了。

  “你多保重。”何家诚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自己再没有留下的理由,何家人需要单独的空间冷静一下。

  “妈,那些人又来了吗?我找他们拼了。”一只脚还未踏出大门,身后又传来声音。

  “大志,你过来。”大志妈放下怀里的东西,是一张全家福。

  她拉着儿子的手,声音颤颤的,“大志长大了……”

  “妈?”何大志不解,顺从地坐下,“发生什么了?”

  大志妈咬了咬嘴唇,忍住了哭泣,“你爸……你爸他死了。”

  啤酒瓶东倒西歪,餐盒里的鸡肉也吃了大半,何家诚坐在新住处,眺望着远方,视线却被外面晾晒的各种颜色的衣服遮挡住。

  炒大料的味道从底下传来,看来戚国邦又要做卤味了。

  思绪漂移着,想到了何大志的爸爸,印象里,那是个有很多小毛病的大叔,爱喝酒,爱吹牛,固执……

  这也就说得通了,债主急着要债是知道了大志爸死的消息,怕收不回钱人又跑了,所以先下手为强。

  工作不好找,来钱快的高薪工作更不好找,大志爸只有铤而走险,帮人运货,结果却成了替罪羊。

  他将啤酒瓶往墙上一划,又开了一瓶,喝水似的直接灌进了胃里,肚子暖暖的,逐渐越来越热,最后烧得发烫。

  人命如蝼蚁,活着真不易。

  跟何大志的一起的日子走马观花般在脑子里闪过,最后定格在一张脸上。

  苍老,疲惫,懦弱。

  不,不是这张脸。

  拉动人生这台摄录机,画面又回到最初,依旧是一幕幕闪过,定格,一张愤怒,暴虐的脸。

  不,不是这样的。

  何家诚反复回忆着,却怎么也到达不了正确的节点,画面飞驰着,他的大脑也在迅速运作。

  脑子像是要炸了。

  这感觉,太熟悉了。

  何家诚弯着腰站起来,这破地方压根没办法直起身子来,他想要伸展,想要张开双臂,想要将这鬼地方都敛入怀狠狠揉搓进臂弯。

  就在他想要这样做的时候,背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何家文,你在干什么?”

  戚若妍看着满地的啤酒瓶,和大半个身子探到外面的醉鬼。

  “你不要命了?”一股女孩特有的香味传来,像是温暖的春天,开了满树的花。

  “你?你怎么上来的?”何家诚看了看破旧的钟楼,确定没有梯子什么的。

  “你还问我,这里可是我小时候的秘密基地,你怎么找到的?”戚若妍昂着脑袋,一脸自豪的模样。

  虽然不知道她在自豪什么。

  眼神瞥到角落里的衣服和水杯毛巾,戚若妍眯了眼,“你……你不会就住这吧?”

  见何家诚不应声,那就是默认了。

  她知道这人穷,但也未免太穷了,情不自禁流露出同情的眼神。

  何家诚知道她是误会了,但也没解释,他住这里纯粹是因为下面就是戚家饭馆,够近。

  “何大志家的事……”解决了?

  “你以后能不能……”别随便上来。

  两人同时说话,却都停了下来,正当戚若妍又要说什么的时候,楼下传来一阵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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