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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赴自由岛，不向人间问窄宽
作家MGNIlN
短篇连载中1581
晨雾未散时进山，便觉得把烟火人间暂寄在山脚了。路是石阶与泥土交错的，湿润润的，踏上去有种软软的实在。走着走着，忽然就懂了古人所谓“蝉噪林逾静”——那满耳的鸟鸣虫唱，非但不喧闹，反而像一层声音的纱，把尘世最后的嘈杂也滤净了，心里头空出一大块地方来，正好盛这满山的绿。 水声是渐渐听见的。初时是远远的、闷闷的响，像大地在深处翻了个身；愈往下走，那声音便愈清亮起来，有了形状，有了脾气。待真见到那溪，反怔住了——原不是想象中的飞瀑激流，只是一脉活水，从石罅里挤出来，在苔痕斑驳的乱石间蜿蜒。它不着急，遇到大石挡路，便分成几股绕过去，过不远又汇在一处，亮晶晶的，像个顽童的游戏。这水是有风骨的，它的柔韧里藏着劈开山岩的千万年功夫。 坐在溪边的石上，水汽拂面，凉丝丝的。看久了，竟觉得不是水在流，是整座山在缓缓地、庄严地流动，而水只是山最清澈的表情。忽然想起柳宗元说的“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此刻眼前虽无鱼，但那水底的卵石、摇曳的水草，乃至天光的碎影，都仿佛悬浮在时间里，无所依托，又无所不依。 暮色像淡青的墨，从四面林梢浸染过来时，该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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