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万字| 连载| 2025-10-11 18:12 更新
穿越末日,别人靠枪,我靠布局。
当废土上的幸存者们为了半块面包殊死搏斗时,我,陈默,只是在安全屋里轻轻拨动了一根因果线。
于是,最凶残的掠夺者头目,因为一块松动的石头,意外坠入万丈深渊;最坚固的怪物巢穴,因为一只受惊的老鼠,引发了连锁爆炸,毁于一旦。
他们口中的“神迹”与“天谴”,不过是我随手布下的一场棋局。
我无法肉身成圣,却能操纵命运,为这个绝望的世界,编写我想要的剧本。
现在,棋盘已开,你,愿意成为见证者吗?
灰雾,毫无征兆地吞噬了一切。
前一秒还是车水马龙的黄昏都市,下一秒,整座江城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捏住,投入了混沌的染缸。
陈默正蹲在街角那顶破旧的蓝布算命棚下,慢条斯理地收拾着今天赚来的几枚钢镚儿。
铜钱在他指间翻滚,冰凉而沉重,带着经年累月摩挲出的温润弧度。
风从巷口灌进来,吹得蓝布猎猎作响,远处传来公交车报站的电子音,混着小贩收摊的吆喝,黄昏的气息浓得像一碗隔夜凉茶。
刺耳的刹车声和人群的惊呼让他下意识地抬起头——就在这瞬间,他感到指尖的铜钱微微一烫,仿佛被阳光晒过一般。
他皱了皱眉,以为是饿过了头。
随即,他看到了此生最荒诞的一幕。
一个行色匆匆的白领,皮肤上毫无征兆地浮现出蛛网般的血色裂纹,细密如瓷器釉面崩裂的纹路,在暮光中泛着诡异的暗红光泽。
裂纹迅速蔓延,皮肉之下似有气体鼓胀,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下一瞬,“嘭”的一声闷响,那人竟炸成了一蓬温热的血雾,喷溅的血滴落在陈默的脸颊上,带着铁锈味的湿热触感,顺着颧骨滑落。
只留下一件风衣飘然落地,袖口还挂着半截断裂的工牌链子,在风中轻轻晃荡。
这不是个例。
尖叫声如同瘟疫般在街道上蔓延,声音尖锐得几乎撕裂耳膜。
远处,一辆正在行驶的公交车猛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举到半空,轮胎悬空旋转,玻璃窗在压力下向内凹陷,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呻吟。
巨大的车身在空中扭曲,金属骨架发出不堪重负的断裂声,随即像一张脆弱的纸片般被撕成两半。
钢筋、座椅连同里面绝望的乘客,一同化为纷飞的碎片,被灰雾无情吞没,连惨叫都来不及传远,便被那浓稠的雾气吸走。
天空,变成了令人作呕的铅灰色,云层低垂如腐烂的尸布,没有风,没有雷,只有死寂的压迫感沉沉压下。
高楼大厦在陈默的视野中扭曲、拉伸,如同被无形巨手揉捏的黏土,墙体剥落,钢筋外露,发出令人牙酸的崩裂声,轰然倒塌。
碎石与玻璃雨点般砸落,激起尘浪滚滚。
大地裂开深不见底的缝隙,裂缝边缘焦黑如灼烧过,热浪从地底蒸腾而出,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焦糊的气味。
地震?恐怖袭击?
陈默那颗在市井底层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的心脏,此刻狂跳如擂鼓,撞击着肋骨,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这不是任何已知的灾难,这是现实本身在崩溃!
没有丝毫犹豫,陈默凭借着多年来躲避城管和地痞练就的警觉与速度,将铜钱往兜里一揣,如猎豹般窜了出去。
地下室!
他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就是那儿。
不是因为他认定那里最安全——鬼知道水泥板会不会砸下来——而是因为他常去那里倒垃圾、蹭暖气,甚至偷偷在角落睡过几晚。
那是他闭着眼都能摸进去的地方。
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可能逃进了一个活棺材。
冲刺途中,他眼角的余光瞥到了熟悉的身影。
是住他隔壁的老周,一个热心肠的退休教师。
老周正挥舞着手臂,试图组织混乱的人群从楼梯有序撤离。
他的声音嘶哑却坚定:“别挤!一个个来!孩子和女人先走!”
然而,在极致的恐慌面前,秩序脆弱得不堪一击。
一个壮汉猛地将他推开,疯狂的人潮紧随其后,将这个年过六旬的老人狠狠撞向已经断裂的楼梯护栏。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在混乱中显得微不足道,却清晰地钻进陈默的耳朵,像冰锥扎进颅骨。
老周的身体像个破布娃娃般跌下断裂的台阶,后心不偏不倚地撞在一根裸露的钢筋上。
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灰白的衬衫,温热的液体溅到陈默脚边,散发着浓烈的腥甜气息。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没有看推倒他的人,也没有看崩塌的天空。
那双浑浊的眼睛穿过人群,死死地锁定了正在狂奔的陈默。
他的嘴唇微微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能发出一个音节,头颅无力地垂下。
那一瞥,如同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陈默的脑海。
他口袋里的铜钱突然变得滚烫——正是三天前老周给钱时换来的那枚。
记忆翻涌而出。
三天前,老周还笑呵呵地塞给他二十块钱,让他给算一卦。
“周大爷您这命格,子女宫饱满,田宅宫丰盈,晚年必定安稳无忧,长命百岁啊。”
当时说得多么信誓旦旦,如今回想起来,每一个字都像耳光抽在脸上。
陈默的嘴角,扯出一丝冰冷刺骨的自嘲,苦涩如胆汁上涌。
“砰!”
他一脚踹开超市已经变形的玻璃门,闪身冲了进去。
刹那间,外界震耳欲聋的哭喊像是被一层厚厚的棉絮捂住,骤然低沉下去。
昏黄的应急灯在头顶闪烁,每一次明灭都在墙上投下晃动的鬼影。
浓烈的血腥味混着腐烂蔬果的酸臭扑面而来,几乎让他窒息。
他靠在墙边喘息两秒,双眼逐渐适应这地狱般的光影。
超市内,已是另一番人间炼狱。
货架倾倒如残骸,商品散落一地,混合着鲜血和呕吐物,踩上去黏腻湿滑,脚下传来罐头滚动的“咕噜”声。
哭喊声、尖叫声、咒骂声交织在一起,谱写着末日的绝望交响。
不远处,一名孕妇倒在地上,腹部高高隆起,身下是一大片已经凝固的血迹,散发出淡淡的氨水味。
她显然是在混乱中被踩踏致死,而她那未能出世的孩子,则永远地卡在了那条通往世界的门口。
另一边,几个体格健壮的青年,正为了一箱压缩饼干大打出手。
拳头砸在肉体上的闷响不绝于耳,其中一人被一脚踹倒,后脑勺重重磕在货架的金属角上,发出“咚”的一声钝响,当场毙命。
然而,胜利者还没来得及享受战果,头顶的天花板便发出一声巨响,夹杂着钢筋水泥的巨大板块轰然坠落,将那争斗的三人连同那箱饼干,一同掩埋在废墟之下,尘烟四起,呛得人睁不开眼。
冷漠,是唯一的生存法则。
就在这时,陈默注意到,在角落一个倾斜的罐头货架之间,闪过一道瘦小的身影。
是小桃。
那个常在附近捡瓶子、偶尔会来他算命摊前发呆的小女孩,大概十一二岁的模样,父母不详,靠着街坊邻居的施舍和自己的努力勉强活着。
此刻,她怀里紧紧抱着一罐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黄豆罐头,罐头已经瘪了一半,金属边缘割破了她的手指,渗出血珠,但她浑然不觉。
她没有哭,也没有叫,那双本该清澈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野兽般的警惕与戒备。
她蜷缩在货架的阴影里,像一只即将断粮的幼猫,呼吸轻得几乎听不见。
陈默收回目光。他自身难保,更没有余力去当什么救世主。
三天前,她还踮着脚问他:“陈叔叔,你说我能活到长大吗?”
他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当然能,你命硬着呢。”
可现在……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过今晚。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踩在碎玻璃上,咯吱、咯吱……越来越近。
紧接着,是铁器撞击金属门框的钝响。
超市内所有幸存者都屏住了呼吸,连哭泣都戛然而止。
下一秒——
“轰!”
超市厚重的防火门被一股巨力从外面踹开,火焰裹挟着浓烟卷入,热浪扑面而来,灼得皮肤生疼。
三个手持钢管的大汉簇拥着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男人脸上有一道从眉骨延伸到嘴角的刀疤,在摇曳的火光下,像一条狰狞的蜈蚣在蠕动。
是这片区域的地头蛇,人称“屠三刀”的屠刚。
“他妈的,都给老子滚出来!”屠三刀狞笑着,将一个点燃的汽油桶狠狠踹倒。
火焰瞬间席卷了附近的货架,塑料燃烧的刺鼻气味弥漫开来,浓烟滚滚,将本就昏暗的空间搅得更加混沌。
火光映照着他扭曲的面容:“谁有钱?谁有枪?现在交出来,老子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他一脚踹翻身旁的货架,沉重的金属架轰然倒下,将两个躲在后面瑟瑟发抖的人活活压在地下,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这血腥的一幕,彻底击溃了幸存者们最后的心理防线。
屠三刀的目光在超市里扫视,很快就定格在了角落里那个瘦小的身影上。
他咧嘴一笑,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像抓小鸡一样,一把将小桃从货架后拽了出来。
“小东西,这附近就你最熟,说!经理办公室在哪?仓库在哪?”他蒲扇般的大手掐住小桃的脖子,将她提得双脚离地。
小桃剧烈地挣扎着,小脸憋得通红,她猛地张嘴,狠狠咬在了屠三刀的手指上。
“操!你个小杂种还敢咬我!”
屠三刀吃痛,勃然大怒,反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小桃被打得飞了出去,嘴角瞬间迸出血丝,怀里的豆子罐头也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但她依旧没有哭,只是用一双充满恨意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屠三刀。
躲在收银台下的陈默,手心已满是冷汗,黏腻湿滑,顺着掌心滑落。
他的心跳快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耳膜嗡嗡作响。
他没有武器,连日来的奔波和食不果腹早已耗尽了他的体力。
现在冲出去,除了多一具尸体,不会有任何改变。
理智告诉他,必须忍耐。
可老周临死前的眼神,和小桃那双倔强而绝望的眼睛,却在他脑中交替浮现。
就在他内心天人交战,绝望攀升至顶峰的刹那——
“嗡!”
眉心骤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仿佛有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了进去!
陈默眼前一黑,整个世界瞬间扭曲。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亡魂皆冒。
无数泛着幽幽微光的丝线,凭空浮现,缠绕在超市里的每一个人、每一件物体上。
这些丝线彼此交错、缠绕、断裂、重组,构成了一幅无比繁杂而诡异的命运之网。
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机械声音,在他意识的最深处轰然响起:
【因果棋盘·初启】
陈默头痛欲裂,视野中那些纷乱如麻的因果线,像是暴雨中的蛛网,几乎让他当场昏厥。
他强忍着剧痛,勉强分辨出几条最关键的脉络。
那条连接着屠三刀的粗壮丝线,最终通向一个“暴毙”的节点,但时间节点却模糊不清。
连接着小桃的那根丝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纤细,随时可能断裂。
而最让他毛骨悚然的是,他自己的头顶上,正悬着一根与天花板连接的丝线,这根线的另一端,是一块即将脱落的巨大混凝土板。
丝线的末端,赫然浮现着一个猩红的倒计时:三十秒!
更诡异的是,他发现屠三刀身后一名手下的一根因果线,正偷偷摸摸地伸向他腰间的匕首,而这根线,竟与另一名同伙的生命线剧烈地纠缠在一起,闪烁着代表“背叛”与“冲突”的红光。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陈默心中电光石火般闪过——这些线,或许不是既定的预言,而是……可以被拨动的可能性!
只要轻轻一拨……
念头刚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虚弱感瞬间席卷全身,他的精神力如决堤的洪水般被抽离,意识几近涣散。
不行!
陈默狠狠咬破舌尖,剧烈的疼痛让他保持了最后一丝清醒。
他死死盯住头顶那块混凝土板连接着的一根松动的承重梁支架,用尽自己残存的所有意志,在心底发出一声无声的嘶吼:
再歪半寸!让那块该死的碎石,再慢零点三秒落下!
下一瞬!
“轰隆!”
一声巨响,天花板上那块巨大的水泥块轰然坠落,不偏不倚地砸落在屠三刀的两名手下之间!
飞溅的碎石和钢筋,如同弹片般四射而出。
其中一块拳头大小的碎石,精准地擦过一名大汉的脸颊,带出一道深深的血痕,温热的血顺着脸颊流下,滴落在肩头。
那名手下捂着脸惨叫一声,当他看到身旁同伴正下意识地握住刀柄时,瞬间目眦欲裂:“王八蛋!你他妈想趁乱黑吃黑?!”
被冤枉的同伴还没来得及解释,那把原本准备用来对付幸存者的匕首,已经因为误会和恐慌,狠狠捅进了对方的腹部。
一场突如其来的火并,在浓烟和火光中爆发了。
屠三刀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愣在原地,怒吼着试图制止。
就是现在!
陈默拖着已经发麻的双腿,用尽全身力气从收银台下爬了出来,他没有去看那场狗咬狗的闹剧,而是以最快的速度,爬向角落里一个被货架压扁了半边的金属柜。
那是安保急救柜。
他的指尖,在触碰到柜子里那冰冷坚硬的金属枪柄的刹那,耳边再度响起了那道冰冷的机械音:
【首次因果扰动记录完毕,奖励结算待开启。】
陈默紧紧握住那把沉重的警用手枪,缓缓抬起头,望向那片被他亲手搅乱的战场。
他的嘴角,慢慢扯出一丝混合着痛苦、疯狂与释然的冷笑。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铁口直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