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四十五年秋，东京的空气里浮着柴油与希望的味道。

爱上海网站席骏站在新宿站西口，看着1968年刚落成的三井大厦玻璃幕墙反射着十月的阳光。

爱上海网站穿西装的男人拎着公文包快步走向车站，彩色电视机在电器行橱窗里播放着大阪世博会的宣传片——那支太阳塔伸向天空，像在宣告一个新时代的到来。

1970年。

爱上海网站日本经济即将超越西德成为世界第二的这一年。

和其他人不同。

身为穿越者的席骏脑子里想的是索尼的股票、银座的地价，还有未来四十年里每一个能让人暴富的时间节点。

【恭喜宿主成功卧底又活一天】

爱上海网站淡蓝色的半透明文字在视野边缘一闪而过。

这是他穿越到这个身体时附赠的唯一礼物。

爱上海网站一个简陋得像是测试版的卧底系统，只在特定时刻弹出些情报。

半年前，他睁开眼睛，成了一名刚才警校毕业的警察，档案上写着席骏，日籍华裔，父母双亡。

爱上海网站就在三天后，他便被上司北野俊雄派去黑帮笠原组卧底。

理由很简单：“你背景最干净，他们查不到破绽。”

爱上海网站席骏从西装内袋掏出和平牌香烟，点燃。烟雾在秋日干燥的空气里笔直上升。

他今天要去做两件事：第一，向黑帮献上一个能让他们赚大钱的计划，作为自己脱身的“赎身费”；第二，去和北野俊雄摊牌。

他吐出一口烟，目光扫过街对面正在施工的写字楼。塔吊缓缓转动，安全帽下工人们喊着号子。

这个国家正在向上生长，他要在这片土壤里种下自己的摇钱树。

爱上海网站而不是在警匪之间玩无间道。

浅草，松金料亭。

爱上海网站榻榻米房间二十叠大小，纸拉门上的松鹤图已经有些褪色。

下午三点，阳光斜照进来，在蔺草席上切出明暗分界。

爱上海网站房间里烟雾浓得呛人。若头补佐松本正把一份报告摔在矮桌上。

“熊本十二家，新潟八家，鹿儿岛五家……能跑的都跑遍了。”

松本的声音里压着火，“那些家属一听价钱就摇头。三万日元一疗程？他们连下一顿饭的钱都要靠救济！”

一个年轻干部小声说：“可我们进的EDTA是正经药啊，美国那边有批文的，确实能整合重金属……”

“那又怎么样？”松本打断他，“水俣病那些人穷得连医院都去不起，你卖三万？

我们当初还找人散消息，说这病可能有传染性，想着他们一慌就会砸锅卖铁买药。结果呢？他们买了假药更穷了！”

主位上的笠原野郎穿着藏青色和服，六十出头，灰白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他闭着眼，手指无声地敲着膝盖。

“会长，”松本转向他，“从台湾进来的三百箱，全堆在港区三号仓库。每个月光仓储费就要不少钱，已经四个月了。再这样下去……”

爱上海网站“试过降价吗？”笠原野郎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爱上海网站“试过。降到两万，还是没人买。那些患者家属说，要么借钱给他们，要么等窒素公司的赔偿金。

可谁都知道那笔钱不知道要等到哪年哪月。”

房间里沉默下来。纸拉门外传来厨房煮汤的咕嘟声。

就在这时，门被拉开。席骏走了进来，在末座坐下。所有人的目光转向他

包括跪坐在父亲右侧的笠原璃月。

美人总是引人注目。

爱上海网站席骏进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她。

她的头发墨黑，笔直，垂到腰际，两侧耳前的部分整齐地剪断，是标准的公主切发型。

爱上海网站她穿着淡青色的访问着，银色鹤纹在袖口若隐若现。当她的目光转过来时，席骏看到了一双暗红色的瞳孔，像陈年葡萄酒，又像凝固的血。

“席君。”笠原野郎睁开眼，“松本说，你有话要讲。”

爱上海网站席骏放下刚端起的茶杯，陶瓷碰撞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爱上海网站“关于那批EDTA螯合剂，”他开门见山，“我有办法把药变成钱，还能让各位拿到更有价值的东西。”

松本皱眉：“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不是药不好，是那些人根本买不起。”

“那就不要让他们买。”席骏打断他，“我们可以成立一个医疗援助基金。名义上是慈善组织，向水俣病患者免费提供‘特殊排汞疗法’——就是我们仓库里那些药。”

爱上海网站房间安静得能听到远处巷子里自行车的铃声。

“免费？”松本愣住了。

爱上海网站“条件是，患者需要签署文件，将他们对窒素公司的赔偿请求权转让给基金。”

席骏继续说，“我们给药，给少量现金援助。比如每个家庭五千日元，这钱对他们来说是救命钱，对我们来说成本很低。换来的，是他们未来可能拿到几十万甚至几百万的赔偿权。”

他顿了顿，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笠原璃月的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那目光像要把他看透。

爱上海网站“然后，我们可以用这些赔偿权去和窒素公司谈判。”席骏说，“对他们来说，这是把无数分散的、难缠的索赔者整合成单一谈判对象的机会。

为了尽快平息事态，他们愿意出高价收购这些赔偿权。对我们来说，三百箱滞销货变成了做善事的成本，换来的却是能敲开大企业金库的钥匙。”

他说完，端起已经凉了的茶喝了一口。

“这就是我的提议。”

爱上海网站他放下茶杯，看向笠原野郎。

“作为交换，我希望自此退出组里的事务。”

寂静。

爱上海网站松本的呼吸变得粗重，几个年轻干部交换着眼神。笠原野郎慢慢靠回坐垫，从怀里掏出新的香烟，点燃，深吸一口。

爱上海网站烟雾在他面前弥漫开来，让人看不清表情。

“很漂亮的计划。”笠原野郎终于说，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席君，你在组里这半年，账目理得很清楚。”

他顿了顿。

“但你说退出……组里没这个规矩。进了门，就是一家人了。”

“会长，我只是个算账的。”席骏说，“这个时代机会很多，我想去做点自己的生意。房地产，电子贸易，什么都行。”

“年轻人有野心是好事。”笠原野郎弹掉烟灰，“这样吧。这个计划你最清楚，那就由你来牵头。三个月，把事情做起来。到时候如果顺利，我们再谈。”

席骏知道这是推脱。

但他没得选。

“好，三个月。”

爱上海网站会议结束，众人起身。席骏走到玄关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席君。”

笠原璃月站在一步之外，走廊的光线从侧面打来，将她的发梢染成淡金色。

“刚才的计划，很精彩。”她的声音很轻，像京都茶馆里艺妓的三味线弦音，“父亲很久没这么认真地听人说话了。”

“大小姐过奖了。”

“不是过奖。”她上前半步，伸手替席骏整了整西装领口。手指很轻，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组里很多人已经不会思考了。他们只会重复十年前的做法。”

她的手指在领口停留了半秒。

爱上海网站“但时代变了，对吧？”她收回手，微笑，“所以，请务必留下来。我们需要会思考的人。”

爱上海网站席骏看着她转身离开，和服裙摆在榻榻米上拖出细微的沙沙声。

那声音像蛇爬过枯叶。

美女如蛇不是么？

席骏心想，等他以后成日本首富，什么日本美女泡不到，何必在这里跌跟头。

他摇了摇头，黑帮的事情解决了。该和警官那边好好聊聊了。

爱上海网站下午五点二十，竹屋茶室。

这家店在新宿署后面两条街，门面很小，只有熟客知道。席骏推开木门，风铃叮当作响。

北野俊雄已经坐在最里面的包间。桌上摆着一壶焙茶，两只杯子，烟灰缸里已经有三四个烟头。

爱上海网站“课长。”席骏在对面坐下，关好拉门。

北野俊雄，刑事课长，五十岁上下，方脸，短发间已有银丝。

爱上海网站他没说话，只是倒了杯茶推过来。他眼镜后的眼睛像手术刀，把人一层层剖开。

席骏从怀里掏出信封，放在桌上。

“辞呈。”

北野俊雄看了一眼，笑了。不是开心的笑，而是那种看到小孩子在说蠢话的笑。

“席君，我以为我们已经有共识了。”

爱上海网站“共识是你答应我，做完笠原组这单就让我归队。”席骏说，“但现在我想直接退出警队。”

“为什么？”

“私人原因。”

北野俊雄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他盯着席骏看了足足十秒。

爱上海网站“你知道为什么选你去笠原组吗？”

“因为我背景干净。”

“这是一个原因。”北野放下茶杯，“另一个原因是，在你之前，我们派过四个卧底进去。两个被沉了东京湾，一个失踪，还有一个……”他顿了顿，“回来的时候精神已经不正常了，只反复说一句话：她什么都知道。”

席骏没说话。

“警视厅里有个笠原组的人，非常厉害。”北野的声音很平静，“前面四个卧底，都是被那个内鬼挖出来的。

只有你，席骏，你的档案是我单独做的，没进系统，知道你的人不超过两个。”

他站起来，走到墙边的小窗前，背对着席骏。

爱上海网站“现在你告诉我，你要退出？”北野转过身，脸上已经没有笑意，“那我这半年在你身上投入的资源算什么？我冒的风险算什么？”

“课长——”

“你听好。”北野走回桌边，拉开随身携带的黑色公文包，取出一个牛皮纸档案袋，扔在桌上，“这是你的全部档案。警察厅的入职记录，户籍抄本，学籍证明……全在这里。”

爱上海网站他解开档案袋的绕线，抽出里面的文件——全是空白。只有封面写着“席骏”和一串编号。

“这些文件，我今晚可以烧掉。”北野的声音压得很低，“烧掉之后，世界上再也没人能证明你是警察。或者——”

他把档案袋推过来。

爱上海网站“我也可以把这些东西交给笠原野郎。你觉得，他会怎么对待一个卧底？”

房间里只剩下茶壶水沸的微弱声响。

爱上海网站席骏看着那个档案袋。纸张很轻，又很重。

“你这是威胁。”席骏说。

“这是现实。”北野重新坐下，“你知道了太多秘密，警方的、黑帮的。离开这张桌子，你活不过三天。”

他点了点档案袋。

“继续做下去。笠原组现在在搞的水俣病生意，我要知道全部细节。等这件事结束，我会考虑给你安排新身份，让你安全离开。”

“考虑？”席骏笑了，“课长，我不接受考虑这种承诺。”

北野的眼神冷了下来。

“那你接受什么？死亡？”

爱上海网站两人对视。窗外的天色正在变暗，茶室里没开灯，阴影从角落开始蔓延。

爱上海网站席骏慢慢伸手，拿起档案袋。

“我需要时间考虑。”他说。

“你没有时间。”北野看了眼手表，“明天早上，我要看到笠原组药品仓库的具体位置和守卫配置。这是命令。”

席骏点头，起身。

“席君。”北野在身后叫他。

席骏停步，手放在拉门上。

爱上海网站“别忘了，”北野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你的命是我保下来的。我可以保你，也可以收回。”

爱上海网站席骏拉开拉门，走了出去。

茶室外的街道已经亮起路灯。席骏走到巷口，点了支烟。

【恭喜宿主成功卧底又活一天】

【今日份情报提醒】

【今夜，北野俊雄将于以下坐标*与黑帮团伙进行秘密交易】

系统提示再次出现。

席骏吐出烟雾，拿出手机，翻盖式，早期的型号。

屏幕亮起，显示一条未读短信：

爱上海网站「明晚八点，老地方见。有重要的事要谈。——松本」

爱上海网站他合上手机，抬头看向夜空。东京的灯光太亮，看不见星星。

一辆黑色的丰田世纪缓缓驶来，停在他面前。后车窗降下，露出西洋菜子的脸。

金色长发在路灯下泛着冷光，混血儿深刻的五官在阴影中轮廓分明。她穿着米白色西装套裙，曲线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中清晰可见。

爱上海网站“席君，”她微笑，蓝眼睛在夜色里像两块冰，“课长让我送你回去。”

席骏看着她。这个女人是北野俊雄的助理，但这半年来，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爱上海网站北野那种老狐狸，怎么会让一个背景如此醒目、容貌如此出众的混血儿当助理，还让她接触这么多核心事务？

真的只是个助理吗？

“不用了。”席骏说，“我想走走。”

“是吗？”西洋菜子的笑容加深，“那请注意安全。最近这一带……不太平。”

车窗升起，丰田世纪无声地滑入夜色。

席骏站在原地，直到香烟烧到指尖。他扔掉烟蒂，踩灭，然后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把PPK手枪，德国制，7.65毫米口径，北野俊雄半年前配发给他的武器。

这些年他从来没有用过。

爱上海网站他检查弹匣，满的。上膛，开保险，放回内袋。

远处，新宿的霓虹灯开始逐一亮起，红蓝绿黄，将这个夜晚染成浮世绘。

1970年的东京正在狂欢。

而他要在这片狂欢中，杀出一条血路。

无论是谁挡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