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万字| 连载| 2025-12-18 17:28 更新
苏南山重生1990年,连小镇做题家都做不了,那只能做小镇美食家。
他师从各菜系大师,最终超越大师,成为大师;
米轮胎表示:入选全球最佳100;
他心系普罗大众,为世界提供物美价廉美味的麻辣烫;
打工人表示:南山记是我们的。
“哗啦啦!”螺旋桨破开在水面,机帆船慢悠悠地行驶在朱砂河上。
过了状元桥,便来到了县城边上的小码头。
船夫将柴油发动机停了,拿起竹篙轻轻在河边的岩石上一点,船缓缓向码头靠去。
码头上,前几天下的雪,还没有融化完,一块白一块青的。
未等停稳,一位身穿白色棉服的姑娘像只兔子,从船上跳了下来,接着是一对中年夫妻相互搀扶下了船。
三人刚踏上岸边的青石板,远远地就听见码头上的大树下,有人在议论。
“听讲了吧,苏家老三,昨天跳河救了一位大美女,听说是鹭洲宾馆陆总的亲侄女。”
“苏老三,不是旱鸭子吗?再说了,这天气,鸭子都不敢下水。”
“是哦!我家那个冰溜子粗得像金箍棒,都能砸死人。”
“我听说苏家老三想都没想,脱了棉袄就跳下去救人。”
“没想到这娃子有这么憨,这么冷的天,就敢跳下去救人。”
“要不憨,怎么敢举报望月楼的经理?”
“是哦!要不憨,怎么敢自己单独出来开饭店,叫什么南山食堂。”
“没有三分三,也敢上梁山?手艺不行,菜还死贵,不倒才怪……。”
“就是怪可惜的。”
“嘻嘻,我看你是看人家长得俊俏吧!不舍得吧?”
……。
此时,冬日午后的暖阳,挂在碧蓝的天空中。
朱砂河码头边,四人合抱的老槐树下,几个老娘们拿着手炉,穿着厚实的棉袄,坐在竹制小凳子上,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聊着今天早上发生的惊天大事情。
突然,一个老娘们嗑瓜子的嘴停住了,望着走近的三人,脸色凝固住了。
议论声逐渐停了。
“哟,苏家嫂子来了。”
“红梅,多久没见你了,越发好看了……。”
“咳咳……。”
老娘们有些尴尬地朝着前面的妇女打招呼。
刚在背后议论人家儿子,家长就出现了,这嘴真贱啊!而且,这家长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更不是任人拿捏的泥佛!
韩红梅眼睛斜斜扫了过去,板着脸,狠狠地在地上啐了一口。
三人沿着大路走了两百余米,拐进一条巷子,穿过巷子,来到街上,停在一处铺面前。
只见这铺面的门紧闭,招牌上写着“南山食堂”。
“砰砰砰。”
姑娘紧锁着眉头,重重地敲击着店铺门。
“小山,小山,苏南山……。”
不一会儿,门开了,一位廋廋高高的青年男子站在门口,他皮肤有种变态的白,皮肤下的青筋依稀可见,看到三位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
圆脸姑娘满脸焦急,眉头紧皱,立即上前,紧紧抓住他的胳膊。
“小山,你没事吧?”
正是苏南山的二姐苏娟。
旁边跟二姐一个模子刻出来了的,满脸红润是苏南山的母亲韩红梅。
而站在后边的男人,国字脸,个头不高,肩有点斜,穿着军绿色大衣,虽然已经很旧了,但是却没有半点污渍,是苏南山的父亲苏卫国,正满脸堆笑地看着他。
三人眼中满是浓浓的关怀。
苏南山一时被这温暖的眼光弄得有点手足无措,嘴里嗫嚅了半天,含糊不清地喊出来:
“爸,妈,二姐,你们怎么来了?”
然后侧身让他们进来。
三人进门。
二姐苏娟一把抓住他的左手,上下打量着他,确认他没事,悬着心这才放下。
韩红梅红着眼,一只手死死抓住他的衣袖,另一只手摸摸他的手,又摸他的额头。
“小山,你怎么敢跳河救人?这么冷的天,你不要命了!”
说着还举起手,作势要打,而落在他肩膀上,却轻如鸿毛。
二姐苏娟比苏南山大两岁,小时候,父母忙于工作,就是苏娟带他长大的,此时,心疼弟弟,急忙帮着解释道:
“妈,小山也是为了救人,是个大英雄。”
“是够种,这一点随我!好!”父亲苏卫国竖起大拇指,满脸赞许和骄傲。
“好个屁!要是他自己没上来怎么办?谁能赔我一个儿子?别人的死活我管不了,我只要我儿子好好的!”
韩红梅眼中泛着泪花,说话都有些哽咽了。
“对!这一点,你要听你妈的。”苏卫国立即改口。
苏南山残存的情感迅速占据了全部身心,一种被关心的温暖充塞整个身体,真切地道:
“妈,以后不敢了。”
“还有以后?你还要妈活不?”韩红梅泪水流了下来。
她一把搂住了苏南山。
“儿子,答应妈,以后再也不要逞能了!”
“好,下次一定不要!”
“还有下一次?”韩红梅气急,把怀里的苏南山一推,然后像老虎一样盯着他。
“没有下一次了。”苏南山双手急摆保证。
韩红梅这才放松下来,接着恶狠狠地道:
“嗯,镇里哪个长舌妇说你跳河了,回去我非得撕烂她的嘴……。”
苏家老宅在离县城不远的汇安镇,在当地也算是个大家族。
韩红梅,不光在家里地位是高高在上,在镇里的战斗力也是妥妥的排名靠前。
年轻的时候,她生了俩女儿。说来也奇怪,苏家下一代,居然都是女孩。
在苏娟三岁的时候,韩红梅在家门口捡到一个男婴儿。苏家上上下下都喜欢地不得了,认为是天意,就成了苏家老三,名南山。
苏南山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就被送到县城老字号望月楼学厨。
当地有着学“三刀”传统,即厨刀、修脚刀和剃头刀。
有了“三刀”技能,意味着光明的未来,生计不愁。
苏南山自从在望月楼学厨,就单独住在县城,并不怎么回家。因此,家里对于他的厨艺也没有什么了解,以为学了快两年了,自然就是大厨了。
因此苏南山决定开饭店的时候,家里齐心协力给予了大力支持,东拼西凑了一部分钱给了他,在县城朱砂河边开了一家小饭店——南山食堂,结果不到两个月,就支撑不下去了。
昨天又被望月楼前同事冷嘲热讽半天。
今天大清早店门都没有开,在河边溜达,见人掉进河里,就跳下去救人。
就跟开饭店一样,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苏家人听到村里人传来的“凶讯”,这才急慌慌地过来看看。
“哟,一大家子的,饭店关门是来收拾东西的?”
“你们早就该关门,这饭店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开的!”
“再搞下去,亏得还要投河!”
旁边突兀冒出一个声音,一张嘴就是极为难听的话。
四人目光齐刷刷就盯了过去。
却是隔壁饮食铺子的黄雷,只见他肥脸上黑洞洞嘴里歪叼着一根过滤嘴,洋洋得意地看着几人。
这黄雷在他开店之初,就没有给他好言语过。
“我是代表房东来收房子的。”
“快点收拾!”
……。
“侬只猪头三,知道侬是直肠子,但也不能直接用嘴拉吧!我弟是救人的英雄,侬算个什么东西?敢来这里编排不是……。”
还没有等韩红梅开口,苏娟随手就提起一把菜刀,嘴里就像机关炮一样,突突突起来。
那气势,顿时将黄雷吓得连连后退。
苏娟得势不饶人,又上前步步紧逼,继续骂道:
“侬臭泥鳅沾点盐水,还真把自己当海鲜。”
“侬是不是肠胃不好,把脑子都拉出来了。”
……。
苏娟的声音清脆悦耳,宛若黄鹂吟唱,内容却绝不好听。黄雷被她气势吓倒,踉踉跄跄退到了门外。
而苏卫国拿着扫帚,也跟到了屋外。
“这么凶,以后只能当尼姑做廋马!”黄雷脸色阴沉,气急败坏地举起拳头。
韩红梅立刻把苏娟拉到身后,双手叉腰,大声骂道:
“侬是什么牌子的计算器?这么会算计!”
“畜生啊!算计到我娃子头上……。”
“再啰嗦,撕烂你的嘴……。”
……。
苏南山拿了一根棍子,站在韩红梅面前。
“好,好,好。”苏卫国笑着,顺便把扫把舞得像夏天扇扇子一样,地上灰尘一起扑向黄雷。
黄雷面对两大喷子,张口结石说不出话来,忙不迭后退躲闪,连滚带爬回到旁边自家的饮食铺子。
黄雷老婆看他灰头土脸的回来,就问:
“怎么了?房子没给你?”
“小赤佬的家里人来了。”
“还嘴硬的很。”
“这小苏眼高手低的,正好便宜了我们……。”
“哼!要不是看在便宜了一千块钱的份上,弄不死他……。”
“下午5点再过去,收房子。”
……。
黄雷这段时间紧盯着苏南山,他家的饮食铺子要扩张,隔壁的南山食堂正正好,厨具、桌椅都是新的,苏南山急着转让还债的时候,硬是让他降了一千块。
黄雷也的确说得不错,苏卫国韩红梅来此,一是来探望苏南山安危,二来就是帮他关门歇业的。
“哼,这个猪头三,下次再来,吐沫星子将他淹死。”韩红梅轻蔑地啐了一口。
然后转头对苏南山说:
“虽说这猪头三讲话难听,但是也要听……。”
“小山啊,咱也不是开饭店的那块料,咱不做还不行!”
“关了就关了。”
为了支援苏南山开店,韩红梅把家底掏空拿出了六千块钱,又帮苏南山在亲戚家借了三千,加上他积攒的压岁钱九百块钱,林林总总一万块钱就投到这店上了。
1985年,苏卫国韩红梅在汇安镇开了一个早点店,上要赡养老人,下要供三个娃娃读书,日子过得并不宽裕,勉强攒点钱,都投进了苏南山的店里。
即使这样,韩红梅对这个儿子把饭店开倒了,把家里钱亏得一干二净这件事,虽然暗自心疼,但是面上却没有太多抱怨,顶多在家痛骂了苏卫国几回。
生活嘛,有钱有有钱的过法,没钱有没钱的过法。
这次来,见苏南山没事,也就劝着他,将店关了,跟他们回镇上,再想想办法。
“小山,你妈说得有道理!”苏卫国在一边帮腔道。
“亏钱就亏钱。你还年轻,我跟你爸也想好了,准备找你大舅,在星野纺织厂找份后勤的工作。”
“好日子在后头。”
星野纺织厂是本地最大的国营纺织企业,拥有职工上万人,发展得蒸蒸日上。
能进这个厂,那是远近青年的梦想。
但是,苏南山的表情却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