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万字| 连载| 2025-11-01 22:48 更新
穿越海贼世界,罗岚只想在海军当个摸鱼混日子的咸鱼,领一份微薄的薪水,熬到退休。
谁知上班第一天,就激活了【模因污染】系统,从此他的人生信条从“猥琐发育”变成了“言出法随(混沌版)”。
他嘟囔赤犬帽子丑,海军最高战力当场社死,头顶粉红蕾丝淑女帽。
他本想安稳度日,却被迫一路高升,从“东海福星”到“混沌中将”,把整个伟大航路搅得天翻地覆。
直到某次庆功宴,宿醉的他对着星空发出了终极感叹:
“当海军真没意思……天龙人什么的,要是能变成章鱼怪就好了……”
次日清晨,当他揉着剧痛的脑袋坐起身时,传令兵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声音颤抖:
“报——报告长官!圣地玛丽乔亚急电!所有天龙人……集体变异!长出了触手和章鱼头!!”
罗岚:“!!!”
他看着镜子里崭新的海军大将披风,又想想那些挥舞触手的章鱼天龙人,陷入沉思:
“我现在辞职
意识,是被动醒的。
不是被声音,而是被一种无孔不入的、粘稠的气味。
那是一种复杂到令人作呕的复合体。
几十个年轻男性沉睡的躯体在封闭空间里经过一夜发酵,汗酸、油脂、呼吸带出的腐气,还有些许闷屁的余韵……
所有这些味道粗暴地混合、升温,凝结成一块厚重的、湿漉漉的“毯子”,蛮横地压在罗岚的口鼻之上。
他猛地睁开眼,心脏在薄弱的胸腔里失序地狂跳。
视野里是近乎绝对的黑暗。
只有墙壁最高处,那扇四方形、焊着铁条的小窗外,透进来一点罗格镇黎明前死寂的、带着浓重海腥气的微光。
这光微弱得可怜,仅仅能勉强勾勒出这个巨大石砌空间的恐怖轮廓——罗格镇海军新兵宿舍,他的囚笼。
穿越。
整整一个月了。
这个事实,依旧像一根冰冷的铁钎,每日晨昏定省般刺戳着他的神经。
一个月前,他还在文明社会的格子里,为了该死的KPI和绩效,忍受着“996福报”。
可至少,下班后,他能回到那个虽然狭小但完全属于自我的出租屋,点开黄色软件,用高油高盐的外卖和廉价的短视频,麻痹自己疲惫的灵魂,享受那份堕落的、无人打扰的自由。
而现在?
他僵硬地躺在身下这块堪比刑具的硬木板床上,稍微动一下,筋骨便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粗麻床单摩擦着皮肤,带来的不是织物的柔软,而是砂纸打磨般的刺痛——这身劣质的海军新兵制服,和他身下的床单,是磨破他皮肤的无形锉刀。
他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侧过头,生怕动作稍大,就会引来不必要的关注。
隔壁铺位,那个脸上还带着绒毛、顶多十六七岁的少年,在睡梦中蜷缩着,像一只寻找母兽的幼崽,含糊不清地嘟囔着:“阿妈……鱼汤……好香……”
鱼汤……
罗岚的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胃里却一阵翻江倒海。
食堂里那玩意儿也配叫鱼汤?浑浊得像拖地水,飘着几根带着鳞片、散发腥臭的鱼刺,喝下去是对喉咙和胃袋的双重考验。
连梦里,都逃不开这该死的、令人作呕的“味道”。
那他的梦呢?
他的家乡,在那个有空调、Wi-Fi、肥宅快乐水,可以安心当一条与世无争的咸鱼的世界。
一个他永远也回不去的彼岸。
一股巨大的、冰冷的荒谬感和孤独感,如同墨汁滴入清水,迅速蔓延,浸透了他四肢百骸。
他闭上眼,用尽全身的意志力,试图构筑那个熟悉的梦境,哪怕只是一瞬。
但身下床板坚硬的触感,空气中那令人窒息的气味矩阵,以及皮肤上持续不断的粗粝摩擦,所有感官都在残酷地向他咆哮:欢迎来到现实,废物。
“钱多、事少、离家近……我终极的、朴素的人生梦想啊……”
他在心底发出无声的嘶吼,每一个字都浸满了胆汁般的苦涩,
“怎么就……怎么就他妈变成了现在这样?凌晨四点半!在一个散发着集体脚臭和汗腺分泌物气味的破宿舍里醒来!”
绝望像是藤蔓,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老天爷,你玩我呢?!说好的穿越者福利呢?金手指呢?系统面板呢?!哪怕给个‘呼吸涨经验’的垃圾被动,哪怕是个半成品,哪怕需要充能……你他妈倒是给我啊!”
寂静。
只有回应他内心呐喊的,是耳边越来越清晰的、如同拉破风箱般的鼾声,令人牙酸的磨牙声,以及身下这张破床和周围床板发出的、仿佛随时会散架的“嘎吱”呻吟。
他的目光,像失去了焦点的镜头,无意识地扫过斑驳的、长满大片大片黑绿色霉斑的石头墙壁。
那些霉斑在微弱的光线下,扭曲成一张张嘲弄的人脸,无声地注视着他的狼狈。
墙角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快速窜过,带起细微的窸窣声——是老鼠,还是油光锃亮、以啃食绝望为生的海蟑螂?
这里的环境,比他上辈子在新闻里见过的、最黑心的血汗工厂宿舍,还要恶劣一百倍。文明社会的底线在这里荡然无存。
“上辈子当社畜,虽然累得跟狗一样,但至少……凌晨四点半的时候,我他妈是躺在温暖的被窝里,而不是在这种鬼地方,被活活臭醒,被硬板床硌醒……”
他绝望地比较着,得出一个让他更加无力的结论,
“对比起来,996简直是他妈的人间天堂!是福报!是恩赐!”
就在他沉浸在这种无边无际的自我怜悯和悲愤中,几乎要被这沉重的绝望压垮时——
“呜——!!!!!”
一声尖锐、凄厉、穿透力极强的金属哨音,毫无预兆地,如同烧红的铁钎,猛地刺破了宿舍里浑浊的空气!
也刺穿了罗岚的耳膜,直抵大脑深处!
来了!
几乎是哨音响起的同一瞬间,宿舍里像被投入了一颗无形的炸弹。
鼾声戛然而止。
梦呓变成了短促的惊叫。
“咚!”
有人吓得直接从床上弹起,脑袋狠狠撞在上铺床板。
“妈的!几点啊!”
“快!快起来!”
混乱的低语、咒骂、以及身体与床铺、地板的碰撞声瞬间炸开。
罗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后猛地一捏!全身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冲上了头顶,让他一阵眩晕。
他知道,这哨声意味着什么。
地狱的晨钟,敲响了。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惊慌失措地弹起,而是用一种近乎麻木的、习得性的绝望,慢慢地,用手肘支撑起酸痛不已的上半身。
动作僵硬,如同生锈的机器人。
他抬起沉重的眼皮,望向那扇依旧紧闭的、通往“炼狱操练场”的木门。
门外,那个代表着痛苦与折磨的、戴着金属面罩的高大身影,尚未出现。
但罗岚知道,他就在那里。
就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将落下。
新的一天,循环的、看不到尽头的地狱日常,即将开始。
而他的金手指?
穿越者的凭证?改变命运的奇迹?
或许,那根本就是他濒临崩溃的精神,在绝对绝望中产生的、可笑又可悲的臆想。
或许,在这个赤裸裸展示着力量与压迫的世界里,他最终的归宿,就是在这日复一日的折磨中,被慢慢磨去所有的棱角、希望与自我,最终变成一具麻木的、合格的……
炮灰。
这个清晰的认知,带着彻骨的寒意,从他尾椎骨一路蔓延,冻结了全身的血液。